我写过很多关于母亲或者母爱的文章,却从未写过父亲,因为,父爱于我,实在是太陌生、太遥远,父亲给我的记忆仅仅是几个印象浅浅的小片断而已。他在我四岁那年,就撒手归西了,所以在我漫长的人生剧幕中,那几个关于父亲的镜头格外珍贵。
第一个片断是我们一家四口睡在一张床上,好象是一岁多的妹妹哭了,母亲抱着她下床把尿,父亲也跟过去了……第二个片断是父亲和一位客人在谈什么事情,我搭着一条小板凳趴在桌子边沿想去拿妈妈做的糖炒芝麻,父亲叫我小心,我一回头看到一只小鸡正跳到父亲翘着二郎腿的脚背上……还有一个片断,应该算不得是对父亲的记忆,因为那片断里没有父亲,只有我和妹妹,被脱得精光由大人抱着跪在父亲病房的门口,烧纸钱——那是当地的风俗,大人去了,小孩子得光着身子送他。我仍对当时强烈的恐惧有清晰的记忆,我不知道怎么了,大人们突然神色慌张地把我和妹妹的衣服全脱了,抱到门口去跪着,我和妹妹只知道哭、声嘶力竭地哭。
从那以后,我就知道我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,也许太小,我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特别的难过,直到我渐渐长大,渐渐明白了母亲的艰辛,才会觉得要是有父亲多好。
父亲是一名监狱人民警察。七十年代初中专毕业后分配到湖南一个偏远的劳改农场,那时还不叫警察,叫干部。从此,他在那里扎了根,最后还葬在了那里。也许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更为纯粹一些,作为共产党员,真的就只知道奉献。在恶劣的环境和艰苦的条件下,父亲比别人更卖力,他很快出类拔萃,但与此同时,他得的急性肾炎因为工作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,转变成了慢性肾炎,最后病情恶化得了尿毒症倒在了岗位上。从别人那里,从父亲以前的老同学、老同事那里,我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:“唉,好人命不长!”但我感到自豪,因为父亲是一个好人,因此,从小我也告诫自己一定要象父亲一样,做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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