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晚是家乡里悼念逝者的“三七”,在家里守候祖父新魂的归来。大家在道路两旁燃起灯烛和香火,齐声呼唤:“回来吧——你快回来吧——”,这声声慢句句泣的呼唤,随风一一扯远。只有夜风中的烛火,星星点点,明明灭灭,意为迷失了的祖父照亮归家之程。可是,我知道,祖父是不会再来了,永远。
转眼便是二十一天,弹指一挥。当日沉痛掀起心灵巨大的波浪,渐渐被时间之手不着痕迹地抚成涟漪,顿时痛觉,单纯的回忆是多么的脆弱!我害怕这种深浓的怀念,隔久了,便淡去。因为,即使再深刻的记忆,也将会被时间漂白,直至了无痕迹,这是人类共同的悲哀与无奈。思绪长出翅膀,记忆翻开扉页……
那天中午出殡的情形一一浮现眼前。嘶哑的喉咙、哭肿的眼睛、锣钹、号角、诵经、长长的人群、翻飞的挽旗、猎猎的风声,凝成一柄大锤,重重的锤捶在亲人们的心头。数百人排成长龙,慢慢地,陪着祖父山一程水又一程。这是一场本地多年未见的隆重葬礼。对于一个老人而言,可谓极尽哀荣祖父是一名道公,在我们当地算是久负盛名。作为道公,祖父去世时的那份超然与震撼,让活着的人认真审视生命的价值和意义。或许,这场盛大的葬礼,在人们心里竖起一座不倒的丰碑,但人们更多关注的是解读碑上的墓志铭。这是祖父传奇而又平凡的一生,其实,生命的本色很淡泊,甚至有点灰。而正因为生前的寂寞平淡和身后的喧哗撼乱形成的反照,才令人生出无限的悲凉来。
悲欢离合凄凉地,一十八年去著身。
妻子分离何处往,归来恰似梦中人。
沉舟侧畔千帆过,病树前头万木春。
风烛残年度尘世,暂凭杯酒长精神。
祖父将自己的一生缩写成一首诗,生前,经常念给我听,每次我都倍觉难受。毕竟,这个人生咏叹调并不是欢乐颂。祖父的一生,象茶,苦,末了,有点甘。
“幼年丧父,中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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